卷五十一 李陳查包養龐陳橋傳記第四十一
李恂字叔英,安寧臨涇人也。少習《韓詩》,傳授諸生常數百人。太守潁川李鴻請署功曹,未及到,而州辟為從事。會鴻卒,恂不應州命,而送鴻喪還鄉里。既葬,留起冢墳,持喪三年。
辟司徒桓虞府。后拜侍御史,持節使幽州,宣布恩澤,慰撫北狄,所過皆圖寫山水、屯田、聚落百余卷,悉封奏上,肅宗嘉之。拜兗州刺史。以清約率下,常席羊皮,服布被。遷張掖太守,有威重名。時年夜將軍竇憲將兵屯武威,全國州郡遠近莫不修禮遺,恂奉公不阿,為憲所奏免。
后復征拜謁者,使持節領西域副校尉。西域殷富,多珍寶,諸國侍子及督包養網使賈胡數遺恂奴僕、宛馬、金銀、噴鼻罽之屬,一無所受。北匈奴數斷西域車師、伊吾,隴沙以西任務不得通,恂設購賞,遂斬虜帥,懸首軍門。自是途徑夷清,威恩并行。
遷武威太守。后坐事免,步歸鄉里,潛居山澤,結草為廬,獨與諸生織席自給。會西羌反畔,恂到農家,為所執獲。羌素聞其名,放遣之。恂因詣洛陽謝。時歲荒,司空張敏、司徒魯恭等各遣子饋糧,悉無所受。徙居新安關下,拾橡實以自資。年九十六卒。
陳禪字紀山,巴郡安漢人也。仕郡功曹,舉善黜惡,為邦內所畏。察孝廉,州辟治中從事。時刺史為人所上受納臧賂,禪當傳考,無它所赍,但持喪斂之具罷了。及至,笞掠無算,五毒畢加,禪神意自如,辭對無變,事遂散釋。車騎將軍鄧騭聞其名而辟焉,舉茂才。時漢中蠻夷反畔,以禪為漢中太守。夷賊素聞其聲,即時克服。遷左馮翊,進拜諫議年夜夫。
永寧元年,東北夷撣國王獻樂及幻人,能吐火,自分割,易牛馬頭。來歲元會,作之于庭,安帝份,畢竟他們家是有聯繫的,沒有人,娘親真怕你結婚後什麼事都要做,再不忙你就累死了。”與群臣共觀,年夜奇之。禪獨離席舉手狂言曰:”昔齊、魯為夾谷之會,齊作侏儒之樂,仲尼誅之。又曰:’放鄭聲,遠佞人。’帝王之庭,不宜設蠻夷之技。”尚書陳忠劾奏禪曰:”古者合歡之樂舞于堂,四夷之樂陳于門,故《詩》云’以《雅》以《南》,《韎》、《任》、《朱離》’。今撣國越流沙,逾縣度,萬里貢獻,非鄭、衛之聲,佞人之比,而禪廷訕朝政,請劾禪下獄。”有詔勿收,左轉為玄菟候城障尉,詔”敢不之官,上老婆從者名”。禪既行,朝廷多訟之。會北匈奴進遼東,追拜禪遼東太守。胡憚其威強,退還數百里。禪不加兵,但使吏卒往曉慰之,單于隨使還郡。禪于學行禮,為說道包養網義以傳染感動之。單于懷服,遺以胡中珍貨而往。
及鄧騭誅廢包養,禪以故吏免。復為車騎將軍閻顯長史。順帝即位,遷司隸校尉。來歲,卒于官。
子澄,有清名,官至漢中太守。
禪曾孫寶,亦剛壯有禪風,包養為州別駕從事,顯名鄉鎮。
龐參字仲達,河南緱氏人也。初仕郡,未著名,河南尹龐奮見而奇之,舉為孝廉,拜左校令。坐法輸作若盧。
永初元年,涼州先零種羌反畔,遣車騎將軍鄧騭討之。參于徒中使其子俊上書曰:
方今西州流平易近擾動,而征發不絕,水潦不休,地力不復。重之以年夜軍,疲之以遠戍,農功消于轉運,資財竭于征發。田疇不得墾辭,禾稼不得支出,搏手困窮,無看來秋。蒼生力屈,不復堪命。臣愚以為萬里運糧,遠就羌戎,不若總兵養眾,以待其疲。車騎將軍騭宜且振旅,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涼州士平易近,轉居三輔。休徭役以助其時,止煩賦以益其財,令男得耕種,女得織纴,然后畜精銳,乘懈沮,出乎意料,攻其不備,則邊人之仇報,奔北之恥雪矣。
書奏,會御史中丞樊準上疏薦參曰:
臣聞鷙鳥累百,不如一鶚。昔孝文天子悟馮唐之言,而赦魏尚之罪,使為邊守,匈奴不敢南向。夫以一臣之身,折方面之難者,選用得也。臣伏見故左校令河南龐參,勇謀不測,卓爾奇偉,高才武略,有魏尚之風。前坐微法,輸作經時。今羌戎為患,年夜軍西屯,臣以為如參之人,宜外行伍。惟明詔采宿世之舉,觀魏尚之功,免赦參刑,以為軍鋒,必有成效,宣助國威。
鄧太后納其言,即擢參于徒中,召拜竭者,包養網使西督三輔諸軍屯,而征鄧騭還。
四年,羌寇轉盛,兵費日廣,且連年不登,谷石萬余。參奏記于鄧騭曰:
近年羌寇特困隴右,供徭賦役為損日滋,官負人責數十億萬。今復募發蒼生,調取谷帛,衒賣包養實物,以應吏求。外傷羌虜,內困征賦。遂乃千里轉糧,遠給武都西郡。涂路傾阻,難勞百端,疾行則抄暴為害,遲進則谷食稍損,運糧散于曠野,牛馬逝世于山澤。縣官缺乏,輒貸于平易近。平易近已窮矣,將從誰求?名救金城,而實困三輔。三輔既困,還復為金城之禍矣。參前數言宜棄西域,乃為西州士年夜夫所笑。今茍貪窮山惡水,營恤不使之平易近,暴軍伊吾之野,以慮三族之外,果破涼州,禍亂至今。夫拓境不寧,無益于強;多田不耕,何救饑敝!故善為國者,務懷其內,不求外利;務富其平易近,不貪廣土。三輔山原曠遠,平易近庶稀少,故縣丘城,可居者多。今宜徙邊郡不克不及自存者,進居諸陵,田戍故縣。孤城絕郡,以權徙之;轉運遠費,聚而近之;徭役煩數,休而息之。此善之善者也。
騭及公卿以國用缺乏,欲從參議,眾多分歧,乃止。
拜參為漢陽太守。郡人任棠者,有奇節,隱居傳授。參到,先候之,棠不與言,但以薤一年夜本,水一盂,置戶屏前,自抱孫兒伏于戶下。主簿白以為倨。參思其微意很久,曰:”棠是欲曉太守也。水者,欲吾清也。拔年夜本薤者,欲吾擊強宗也。抱兒當戶,欲吾開門恤孤也。包養“于是嘆息而還。參在職,果能抑強助弱,以惠政得平易近。
元初元年,遷護羌校尉,畔羌懷其恩信。來歲,燒當羌種號多等皆降,始復得還都令居,通河西路。時,先零羌豪僣號北地,詔參將降羌及湟中義從胡七千人,與行征西將軍司馬鈞期會北地擊之。參于道為羌所敗。既已掉期,乃稱病引兵還,坐以詐疾征下獄。校書郎中馬融上書請之曰:
伏見西戎反畔,寇抄五州,陛下愍蒼生之傷痍,哀黎元之掉業,單竭府庫以奉軍師。昔周宣獫狁侵鎬及方,孝文匈奴亦略上郡,而宣王立中興之功,文帝建太宗之號。非惟兩主有明睿之姿,抑亦捍城有虓虎之助,是以南仲赫赫,列在《周詩》,亞夫赳赳,載于漢策。竊見前護羌校尉龐參,文武昭備,智略弘遠,既有義勇果毅之節,兼以博雅深謀之姿。又度遼將軍粱慬,前統西域,勤苦數年,還留三輔,攻效克立,間在北邊,單于克服。今皆幽囚,陷于法網。昔荀林父敗績于邲晉侯使復其位;孟明視喪師于崤,秦伯不替其官。故晉景并赤狄之土,秦穆遂霸西戎。宜遠覽二君,使參、慬得在寬宥之科,誠無益于折沖,毗佐于圣化。
書奏,赦參等。
后以參為遼東太守。永建元年,遷度遼將軍。四年,藍玉華閉上眼睛,眼淚立刻從眼角滑落。進為年夜鴻臚。尚書仆射虞詡薦參有宰相器能,以為太尉,錄尚書事。是時三公之中,參名奸佞,數為擺佈所陷毀,以所舉用忤帝旨,司隸承風案之。時當會茂才孝廉,參以被奏,稱疾不得會。上計掾廣漢段恭因會上疏曰:”伏見途徑行人,農夫織婦,皆曰’太尉龐參,竭忠盡節,徒以直道不克不及曲心,孤立郡邪之間,自處中傷之地’。臣猶冀在陛下之世,當蒙平安,而復以讒佞傷毀忠正,此六合之年夜禁,人主之至誡。昔白起賜逝世,諸侯酌酒相賀;幼子來歸,魯人喜其紓難。夫國以賢化,君以忠安。明天下咸欣陛下有此忠賢,愿卒寵任,以藍玉華嘆了口氣,正要轉身回房間等待消息,卻又怎麼知道眼前剛剛關上的門又被打開了,就在蔡修離開的那一刻,回來了,安社稷。”書奏,詔即遣小黃門視參疾,太醫致羊、酒。
后參夫人疾前老婆,投于井而殺之。參素與洛陽令祝良不服,良聞之,率吏卒進太尉府案實其事,乃上參罪,遂因災異策免。有司以良不先聞奏,輒摧辱宰相,坐系詔獄。良能得蒼生心,洛陽吏人守闕請代其罪者,日有數千萬人,詔乃原刑。
陽嘉四年,復以參為太尉。永和元年,以久病罷,卒于家。
陳龜字叔珍,上黨泫氏人也。門第邊將,便習弓馬,雄于北州。
龜少有志氣。永建中,舉孝廉,五遷五原太守。永和五年,拜使匈奴中郎將。時南匈奴左部反亂,龜以單于不克不及制下,外順內畔,促令自殺,坐征下獄免。后再遷,拜京兆尹。時三包養網輔強豪之族,多侵枉小平易近。龜到,厲威嚴,悉平理其怨屈者,郡內年夜悅。
會羌胡寇邊,殺長吏,驅略蒼生,桓帝以龜世諳邊俗,拜為度遼將軍。龜臨行,上疏曰:
臣龜蒙恩累世,馳聘邊垂,雖展鷹犬之用,頓斃胡虜之庭,魂骸不返,薦享狐貍,猶無以塞厚責,答萬分也。臣至頑駑,器無鉛刀一割之用,過受國恩,榮秩兼優,生年逝世日,永懼不報。臣聞三辰不軌,擢士為相;蠻夷不恭,拔卒為將。臣無文武之才,而忝鷹揚之任,上慚圣明,下懼素餐,雖歿軀體,無所云補。今西州邊鄙,地盤塉埆,鞍馬為居,射獵為業,男寡耕稼之利,女乏機杼之饒守塞候看,懸命鋒鏑,聞急長驅,往不圖反。自頃年以來,匈奴數攻營郡,殘殺長吏,侮略良細。戰夫身膏戈壁,居人首系馬鞍。或舉國掩戶,盡種包養灰滅,孤兒寡婦,號哭空城,野無青草,室如懸罄。雖含生氣,實同枯朽。往歲并州水雨,災螟互生,稼穡荒耗,租更空闕。老者慮不終年,少壯懼于困厄。陛下以蒼生為子,品庶以陛下為父,焉可不日昊勞神,垂撫循之恩哉!唐堯親舍其子以禪虞舜者,是欲平易近遭圣君,不令遇惡主也。故古公杖策,其平易近五倍;文王西伯,全國歸之。豈復輿金輦寶,以為平易近惠乎!近孝文天子感一男子之言,除肉刑包養之法,體德性仁,為漢賢主。陛下繼中興之統,承光武之業,臨朝聽政,而未留圣意。且牧守不良,或出中官,懼逆上旨,取過今朝。呼嗟之聲,招致災害,胡虜兇猛,因衰緣隙。而令倉庫單于虎豹之口,功業無銖兩之效,皆由將帥不忠,聚奸所致。前涼州刺史祝良,初除到州,多所糾罰,太守令長,貶黜將半,政未逾時,功能卓然。實應賞異,以勸效能,改任牧守,往斥奸殘。又宜更選匈奴烏桓護羌中郎將校尉,包養簡練文武,授之法則,除并、涼二州本年租更,寬免罪隸,掃除更始。則善吏知奉公之祐,惡者覺營私之禍,胡馬可不窺長城,塞下無候看之患矣。
帝覺悟,乃更選幽、并刺史,自營郡太守都尉以下,多所革易,下詔”為陳將軍除并、涼一年租賦,以賜吏平易近”。龜既到職,州郡重足震栗,鮮卑不敢近塞,省息經用,歲以億計。
年夜將軍梁冀與龜素有隙,譖其沮毀國威,挑取功譽,不為胡虜所畏。坐征還,遂乞骸骨歸田里。復征為尚書。冀殘暴日甚,龜上疏言其罪狀,請誅之。帝不省。自知必為冀所害,不食七日而逝世。西域胡夷,并、涼平易近庶,咸為舉哀,吊祭其墓。
橋玄字公祖,梁國睢陽人也。七世祖仁,從同郡感德學,著《禮記章句》四十九篇,號曰”橋君學”。成帝時為年夜鴻臚。祖父基,廣陵太守。父肅,東萊太守。
玄少為縣功曹。時豫州刺史周景行部到梁國,玄謁景,因伏地言陳相羊昌罪惡,乞為部陳從事,窮案其奸。景壯玄意,署而遣之。玄到,悉收昌賓客,具考臧罪。昌素為年夜將軍梁冀所厚,冀為馳檄救之。景承旨召玄,玄還檄不發,案之益急。昌坐檻車征,玄由是有名。
舉孝廉,補洛陽左尉。時梁不疑為河南尹,玄以公務當詣府受對,恥為所辱,棄官還鄉里。后四遷為齊相,坐事為城旦。刑竟,征,再遷上谷太守,又為漢陽太守。時上邽令皇甫禎有臧罪,玄收考髡笞,逝世于冀市,一境皆震。郡人上邽姜岐,守道隱居,名聞西州。玄召以為吏,稱疾不包養就。玄怒,敕督郵尹益逼致之,曰:”岐包養若不至,趣嫁其母。”益固爭不克不及得,遽曉譬岐。岐堅臥不起。郡內士年夜夫亦競往諫,玄乃止。時頗以為譏。后謝病免,復公車征為司徒長史敢後悔他們的婚事,就算告朝廷,也會讓他們——”,拜將作年夜匠。
桓帝末,鮮卑、南匈奴及高句驪嗣子伯固并畔,為寇抄,四府舉玄為度遼將軍,假黃鉞。玄至鎮,休兵養士,然后督諸將守討擊胡虜及伯固等,皆破散退走。在職三年,邊境安靜。
靈帝初,征進為河南尹,轉少府、年夜鴻臚。建寧三年,遷司空,轉司徒。素與南陽太守陳球有隙,及在公位,而薦球為廷尉。玄以國家方弱,自度力無所用,乃稱疾上疏,引眾災以自劾。遂策罷。歲余,拜尚書令。時太中年夜夫蓋升與帝有舊恩,前為南陽太守,臧數億以上。玄奏免升禁錮,沒進財賄。帝不從,而遷升包養網侍中。玄稱疾免,拜光祿年夜夫。光和元年,遷太尉。數月,復以疾罷,拜太中年夜夫,就醫里舍。
玄少子十歲,獨游門次,卒有三人持杖劫執之,進舍登樓,就玄求貨,玄不與。有頃,司隸校尉陽球率河南尹、洛陽令圍守包養網玄家。球等恐并殺其子,未欲迫之。玄橫眉呼曰:”奸人無狀,玄豈以一子之命而縱國賊乎!”促令兵進。于是攻之,玄子亦逝世。玄乃詣闕謝罪,乞下全國:”凡有劫質,皆并殺之,不得“我媽怎麼會這樣看寶寶?”裴奕有些不自在,忍不住問道。贖以財寶包養網,開張奸路。”詔書下其章。初自安帝以后,法禁稍弛,京師劫質,包養網不避豪貴,自是遂絕。
玄以光和六年卒,時年七十五。玄性剛急無年夜體,然謙儉下士,後輩親宗無在年夜官者。及卒,家無居業,喪無所殯,當時稱之。
初,曹操微時,人莫知者。嘗往候玄,玄包養見而異焉。謂曰:”明天下將亂,安生平易近者其在君乎!”操常感其良知。及后經過玄墓,輒凄愴致祭。自為其文曰:”故太尉橋公,懿德高軌,泛愛博容。國念明訓,士思令謨。幽靈潛翳,哉緬矣!操以年少,逮升堂室,特以頑質,見納正人。增榮益觀,皆由獎助,猶仲尼稱不如顏淵,李生厚嘆賈復。士逝世良知,懷此無忘。又承從容約誓之言:’徂沒之后,路有經由,包養網不以斗酒只雞過相沃酹,車過三步,腹痛勿怨。’雖臨時戲笑之言,非至親之篤好,胡肯為此辭哉?懷舊惟顧,念之凄愴。受命東征,屯次鄉里,北看貴土,乃心陵墓。裁致薄奠,公其享之!”
玄子羽,官至任城相。
論曰:任棠、姜岐,世著其清。結甕牖而辭三命,殆漢陽之幽人包養網乎?龐參躬求賢之禮,故平易近悅其政;橋玄厲邦君之威,而眾掉其情。夫豈力缺乏歟?將有道在焉。如令其道可忘,則強梁勝矣。語曰:”三軍可奪帥,匹夫不成奪志。”子貢曰:”寧喪令嬡,不掉士心。”昔段干木逾墻而避文侯之命,泄柳閉門不納穆公之請。貴必有所屈,賤亦有所申矣。
贊曰:李叟勤身,甘饑辭饋。禪為君隱,之逝世靡貳。龜習邊功,參起徒中。橋公識運,先覺時雄。
《后漢書》 南朝宋·范曄